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忆旧文学 > 千华之朔北烟云 > 征剿流寇
 
“原地休憩!”行军队里传来了久违的号令。远处一山丘上,浙江剿寇总兵江传仁迎风伫立,眺望前方。一探兵上前汇报:“总兵大人,我军正处兰溪傲山,穿过山岭,前方三十里便是龙游县城。龙游守备张正曾报,此处山林密布,地势险要,常有流寇出没。”江传仁环视四周,问道:“绕过这个口子呢?”一旁,郑副将回道:“若绕行官道,便是往东南的三十里山道。如此,今日便赶不到龙游。”江传仁跃上战马:“战事紧迫,不容耽搁,全军出发!”

傍晚,龙游县(军事战备要地)城外,当地卫指挥使张凤已等候多时。见到张凤,江传仁喝声下令:“来人啊!把张凤张指挥使给我拿下!”张凤被按跪在地,他一脸懵然,负隅顽抗道:“你们……你们凭什么抓我!我……我可是朝廷正三品的官儿!”郑关将张凤一脚踹倒:“还有脸说是朝廷的官,私自积压军器,延误战机,该当何罪!”江传仁满脸杀气:“私通反寇,十个脑袋都不够砍!”张凤听完,瘫倒在地。

“郑关,那几个流寇审得如何?”江传仁问道副将,郑关回道:“吃了苦头才招。不出总兵大人所料,绝非一般流贼,是江西瑶民,来龙游县城就是为了找张凤索买军器。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,这批物资已被运出龙游,怕是难以追回。”江传仁恶狠狠地盯着张凤:“将这个败类一起砍了,杀一儆百,以此示众!”

张凤被拖走后,江传仁又问郑关:“那个擒住流寇捉的士兵,他叫什么?”郑关回道:“回总兵大人,此人名叫徐盛,是台州宁海人士。”江传仁道:“此人身材健壮,颇有胆识,是当兵打仗的料。调他去你部,记住了,好好锻炼。”说罢,一行人驾着马,往城内而去。

几日后,大军如期抵达衢州府。夜深,传来急报:“报!(江西剿寇总军)信使求见!”江传仁看过所差书信,随即召集下属,连夜议事。

王成武,西北督军王安之子,马遂自荐,参与这场战事。

军机有假,王成武丝毫未觉。他贪功心切,欲独捞战功,替其父出一口气(早些年,一次朝堂议事。针对西北军力的战略部署,众人皆赞成(西北督军)王安之意,唯独江传仁提有异议,这让王安一直耿耿于怀,处处排挤江传仁。)。所以,没等到两军(王成武部与江传仁部)对流寇形成合围之际,王成武便擅自率部,对驻于乐平,德兴一带的流寇展开作战。王成武虽是将门之后,却无领兵打仗之能。因盲目自大,草率出军,所率三万部队尽受埋伏,在流寇合围屠杀之下,损失惨重。仅三千人马突出重围,如今均龟缩于德兴城内,孤立无援。王成武所驻徽州之余部(一万余人),正火速前往德兴增援。

“这个王成武,简直窝囊废!”

“他以为这些流寇是一群乌合之众,太天真了!”

“自以为是!在德兴被包了饺子!”

……

江传仁传令道:“传令下去,天亮后,各部备足军备,加速行军,三日之内赶至信州。”郑关道:“总兵大人,王成武擅自出兵,延误大局,如此草率行事,致将士死活于不顾,应该立刻上报兵部,以治其罪!”江传仁道:“临阵易将,军心不稳。西北方向的流寇需他来拖住。此时,不宜上报。”见部下们面露不甘,江传仁不禁道:“战事牵一发而动全身。如今,将王成武合围在德兴的流寇足有两万。”他继续道:“常山、江山、开化、上饶一带的流寇至少五万。都是些亡命之徒。我军仅三万之兵,江西刘少安部还未至鹰潭,若是德兴城破,流寇可在徽州,景德一带起势。如此,在短期内,我军再无机会将流寇合围歼灭。”他仰面道:“如此下去,战事只会朝着持久发展,胜负犹未可知。”众人蹙起眉。江传仁明白,如今大明已呈衰落之相,西北边患一触即发,以当今之国力,绝不允许东南之地再耗上一场持久战。

接下来,江传仁兵分三路,再将一路兵马分成多股小队,几路小队在与流寇作战中虚加声势,诱使流寇以为有大股明军部队来袭,如此一来,开化,常山与江山一带的大批流寇被死死牵制住。随后江传仁亲率两路大军,合歼了玉山与广丰一带的流寇。兵贵神速,江传仁连夜行军,一路杀至信州城外,对城内流寇形成了合围之势,寇首彝族土司常依山被困于城内。至此,德兴外的流寇连夜撤兵,急回信州救主。

德兴之围方解。

围了信州之后,江传仁下令,几路驻衢州的部队在与寇军作战中必须佯装败退,不留痕迹。又令王成武部假意北上撤退,本部则撤退至信州以南,坚守不战,且放出流言:“西南剿寇总军害了瘟疫”。而寇军在与明军作战中屡次得胜,已成骄兵。

直到寇军一切行军之举均透着一层意义,即他们急于和明军主力正面打,而且要奔着决战打时,江传仁方知,时机成熟了。

这情形正是江传仁最希望看到的,他知道明军应该早日从这场战争中脱身,因为宝贵的战争资源大明朝耗不起。而此时此刻,寇军正中江传仁的下怀,犯了兵家大忌。

后续战事中,王成武与刘少安两军在江传仁的带领下,对流寇展开了一次战略上的围剿。王成武之军偷偷地绕至乐平一带,朝着信州后方行军;刘少安偷偷进军鹰潭,行军之快,完全没被寇军察觉;江传仁之部,早已兵分三路盘踞在玉山附近。一个包围圈已经悄然形成。

天亮之际,当常依山打算对江传仁发起总攻时,王成武的部队突然出现在信州后方,并对寇军展开猛烈的进攻。是的,明军对寇军已形成合围之势。至此,这次农民起义大势已去,常依山也在这次作战中自杀身亡。

在剿灭寇军的作战中,郑关之部战功卓越,徐盛也因善战骁勇而深受郑关赏识。(徐盛在作战之中屡次斩杀敌军猛将,在总攻之际,带队突破了寇军的第一道防线……)战后,江传仁更是任命徐盛为自己的随从亲兵,而徐盛却遭到了军营中一些小人的妒忌。

战后,大军暂于衢州府休整,当地知府特意为出征的将士举行了一次庆功会。考虑到江传仁素来好简尚朴,宴席就摆在了知府衙门的正堂。

庆功会当日,地方上有名气,有脸面的乡绅与官员都在,众人寒暄做作着。刘少安举杯向众人道:“这次清剿流寇,各位将士都功不可没,特别是江总兵,功劳最大!来!我们一起敬江总兵一杯!”众人皆敬酒示意,江传仁回敬。

期间,王成武得意道:“这小小流寇岂是大明军队的对手,真是以卵击石!”他举起杯,面向江传仁:“江总兵,你说是不是?”江传仁只是道:“流寇之患已除,可并未根治。”他轻叹一声:“也无法根治。”王成武喝得满脸通红:“江总兵,江大人,这流寇再怎么折腾,他妈的也就是寇!是寇那就是一群乌合之众,不足为惧。有多少流寇,我们就砍他多少人头。此次大胜就是人心所向!”众人跟着起哄附和,特别是那些文官乡绅。江传仁见状,微怒道:“得人心者得天下,你们知道什么是人心吗!”在坐官员面面相觑,一言不发。只见江传仁骂道:“天下糜烂,百姓从贼,皆因饥饿!百姓饥饿,皆因无地可耕!(引自电影《大明劫》)什么是人心,人心就是粮食!这就是流寇为何被镇压了一批又一批,却一直无法根除。”他说完,缓缓起身,他很累,在徐盛的搀扶下离开了宴席。刹那间,空气凝固,环肆肃敛。没过多久,只见王成武一笑:“大伙儿都怎么了?总兵大人喝多了!来来来!我们接着喝!”庆功宴上的气氛又热闹了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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